丟橘皮也是汙染!
◎林中斌(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教授)
我首次受到環保教育震撼是出國後第五年。
春天到了,我在魁北克鄉下石棉礦公司的同事法郎哥說:「走!中斌,我帶你去山裡釣鱒魚!」他是義大利移民,舉止滑稽逗笑。
我們攀岩穿林沿溪谷而上。中午,休息用餐。我不經意的把包三明治的塑膠紙扔到急流裡。
「汙染!汙染!」法郎哥叫起來。他雖然不願傷我尊嚴,而戲謔式的誇張演出,但我仍然羞愧不已。這項錯誤,我至今不再犯。
我第二次環保震撼是出國後第廿年。
凱文是我在華府修博士的同學,理性而多聞。有一次我們在馬里蘭州登山休息時,我把橘子皮丟到湖裡。凱文很客氣的說:「那是汙染。」
「橘子皮不是會分解融入自然嗎?」(Isn't it bio-degradable?)
「是,但花的時間很長。在那之前,它破壞自然景觀(unsightly),而會引起別人丟保麗龍的衝動。香蕉皮、西瓜皮其實都不該亂丟。」
當時情景至今難忘。心想,如果不是孔子所說「友直、友諒、友多聞」,配合機會教育,我可能終生都在野外扔橘皮。
第三次環保震撼是出國後第廿五年。那時,我已是喬治城大學講座教授。
一天,學生手拿可樂罐子來我辦公室討論作業。她走前,我說:「你可以把空罐字丟在我的廢紙簍裡。」
「不,教授,我要帶到樓下垃圾分類箱去。」
教授不能連學生都不如!我從此之後也垃圾分類。
數年前,在美國國家公園看到一項公告,
印證了凱文所說。「自然分解所需要的時間:
報紙二至六周;
水果蔬菜二至六周;
塗蠟牛奶紙罐三月;
棉線三至十四月;
三夾板一至三年;
香菸頭一至五年;
保麗龍杯五十年;
鋁罐八十至兩百年;
尿布四百五十年;
塑膠飲料瓶四百五十年;
釣魚線六百年;
玻璃瓶永遠」
(可上google Biodegradable Time Line查詢)
之後,又看到另項公告:「敬告遊客,大小解請離步道五公尺以外,溪水或湖水卅公尺以外。」
歐美國家,自然環境盡量保持原始風貌,實有賴於長期國民的教育。他們都市環境的保護,政府的決心是關鍵。
前幾年出訪瑞士,到日內瓦湖。只見周遭別墅林立,但是湖水不受人口聚集影響,依然清澈見底。潔白的天鵝悠然逐碧波於湖面,幾乎是仙境。很難想像:一九六○年代,湖水渾濁,不能游泳;一九八○年代,湖中魚類幾乎因汙染而絕滅。瑞士政府於一九六二年痛下決心清理日內瓦湖,歷經數十年才有今日的成就。後來得知,英國泰晤士河在十九世紀又臭又毒,今天是世界上大都會最清潔的河水之一。而其整治也由一九六○年代開始。
十五年前回國定居,看到的是:山林中人跡到那裡,橘子皮、保麗龍也隨之而至;步道上常見大小解的紀念品。都市中,菸蒂肆意丟棄;母親理所當然的把持幼兒在街邊下水道孔排泄…。
我不禁嘆息,也開始深思。如果我不是因為有幸出國、遇善友、教良生,今天不也一樣到處汙染而不自覺嗎?
還好,國內默默耕耘的大有人在。社會已經向前移動。
這幾年來,不少國際人士對我說:「台灣,比我十多年前來時,環境大為改善。」
「何以見得?」
丟橘皮也是汙染! ◎林中斌(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教授) 我首次受到環保教育震撼是出國後第五年。 春天到了,我在魁北克鄉下石棉礦公司的同事法郎哥說:「走!中斌,我帶你去山裡釣鱒魚!」他是義大利移民,舉止滑稽逗笑。 我們攀岩穿林沿溪谷而上。中午,休息用餐。我不經意的把包三明治的塑膠紙扔到急流裡。 「汙染!汙染!」法郎哥叫起來。他雖然不願傷我尊嚴,而戲謔式的誇張演出,但我仍然羞愧不已。這項錯誤,我至今不再犯。 我第二次環保震撼是出國後第廿年。 凱文是我在華府修博士的同學,理性而多聞。有一次我們在馬里蘭州登山休息時,我把橘子皮丟到湖裡。凱文很客氣的說:「那是汙染。」 「橘子皮不是會分解融入自然嗎?」(Isn't it bio-degradable?) 「是,但花的時間很長。在那之前,它破壞自然景觀(unsightly),而會引起別人丟保麗龍的衝動。香蕉皮、西瓜皮其實都不該亂丟。」 當時情景至今難忘。心想,如果不是孔子所說「友直、友諒、友多聞」,配合機會教育,我可能終生都在野外扔橘皮。 第三次環保震撼是出國後第廿五年。那時,我已是喬治城大學講座教授。 一天,學生手拿可樂罐子來我辦公室討論作業。她走前,我說:「你可以把空罐字丟在我的廢紙簍裡。」 「不,教授,我要帶到樓下垃圾分類箱去。」 教授不能連學生都不如!我從此之後也垃圾分類。 數年前,在美國國家公園看到一項公告, 印證了凱文所說。「自然分解所需要的時間: 報紙二至六周; 水果蔬菜二至六周; 塗蠟牛奶紙罐三月; 棉線三至十四月; 三夾板一至三年; 香菸頭一至五年; 保麗龍杯五十年; 鋁罐八十至兩百年; 尿布四百五十年; 塑膠飲料瓶四百五十年; 釣魚線六百年; 玻璃瓶永遠」 (可上google Biodegradable Time Line查詢) 之後,又看到另項公告:「敬告遊客,大小解請離步道五公尺以外,溪水或湖水卅公尺以外。」 歐美國家,自然環境盡量保持原始風貌,實有賴於長期國民的教育。他們都市環境的保護,政府的決心是關鍵。 前幾年出訪瑞士,到日內瓦湖。只見周遭別墅林立,但是湖水不受人口聚集影響,依然清澈見底。潔白的天鵝悠然逐碧波於湖面,幾乎是仙境。很難想像:一九六○年代,湖水渾濁,不能游泳;一九八○年代,湖中魚類幾乎因汙染而絕滅。瑞士政府於一九六二年痛下決心清理日內瓦湖,歷經數十年才有今日的成就。後來得知,英國泰晤士河在十九世紀又臭又毒,今天是世界上大都會最清潔的河水之一。而其整治也由一九六○年代開始。 十五年前回國定居,看到的是:山林中人跡到那裡,橘子皮、保麗龍也隨之而至;步道上常見大小解的紀念品。都市中,菸蒂肆意丟棄;母親理所當然的把持幼兒在街邊下水道孔排泄…。 我不禁嘆息,也開始深思。如果我不是因為有幸出國、遇善友、教良生,今天不也一樣到處汙染而不自覺嗎? 還好,國內默默耕耘的大有人在。社會已經向前移動。 這幾年來,不少國際人士對我說:「台灣,比我十多年前來時,環境大為改善。」 「何以見得?」 「空氣清潔了,街道乾淨了,計程車整齊了。」 在潛移默化中進步的台灣社會,更值得我們推它一把。 國民教育與政府決心兩者都重要,而前者更重要。青年願學習,有理想。他們不僅可塑造未來,也可改變過去,就像學生改變我一樣。
在潛移默化中進步的台灣社會,更值得我們推它一把。
國民教育與政府決心兩者都重要,而前者更重要。青年願學習,有理想。他們不僅可塑造未來,也可改變過去,就像學生改變我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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